我們都要勇敢長大

27.幸福

睜開眼，酸澀的眼睛，眼前一片的強光刺激著，鼻子裡充斥的消毒藥水的味道，思緒還有些不清晰，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一切，這才又突然想起自己不是瞎了嗎？但眼睛感到強烈的光…這…？！「晟敏…晟敏，你醒了嗎？晟…」耳邊傳來忽遠忽近的叫喚聲，是誰呢？好熟悉阿…感覺到肩膀被輕拍了下，聲音也越來越近，越來越清晰，「希…希澈哥？」喑啞的聲音讓自己也嚇了一跳，喉嚨乾乾的，有些灼熱感，像是多時未進水一般，「晟敏認得出我的聲音嗎？你先別說話，我給你拿點水。」感覺到杯子靠在自己嘴邊，便一口一口小心地慢慢喝著，「太好了你醒過來了，謝天謝地，你還有沒有那裡痛啊晟敏？」希澈詢問著，晟敏搖了搖頭，其實頭部有些抽痛，身體的肌肉也是有些痠疼，但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眼睛，到底是怎麼回事？看見光了是真的嗎？要跟希澈哥說嗎？但…若這一切只是曇花一現，是否會更加令人沮喪呢？看著晟敏有些失神，希澈不由得擔心的問了：「晟敏你到底是怎麼了？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？快點告訴哥啊！還是哥去找醫生過來。」說完便要走向外面，卻被晟敏拉住了衣角，「哥不用了，我真的沒事，你可不可以先跟我說…我怎麼了？」「晟敏，你還記得你出車禍之前的事情嗎？」「車禍……？」晟敏有些疑惑地說，「是啊！你會在醫院裡就是因為出了車禍，好在圭賢那傢伙…」「圭賢…？啊！！哥，圭賢呢？！他在哪裡？我要見他！！他怎麼可以這樣！哥！快圭賢在哪我要見他我要見他我要見他……」一聽到圭賢二字，車禍的記憶突然竄入腦中，晟敏不由得歇斯底里了起來，希澈看他情緒這麼激動只好連忙安撫，「好好好，你先別激動，看來你已經知道圭賢就是Ｋ了，你先冷靜下來…」「哥，他在哪邊？我要見他！我必須見他！他現在怎麼樣了？他留了好多血，我聞到了，他為了救我我…嗚…」晟敏激動的說，「晟敏，你先冷靜下來，圭賢他還好，只是…哀先不說他，你先說你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？」晟敏微微搖搖頭，口中喃喃說道：「沒有，我沒有不舒服，我…」「那你為什麼不張開眼睛？」希澈突然說了一句，「哥…」「你小子想騙我啊！我早就問過醫生了，不覺得頭有些痛嗎？蛤！車禍時可能是那小子保護了你所以你身上沒啥傷，但你頭卻撞到了地板，讓你血塊散掉了，醫生趁著這個機會把你那血塊給手術掉了，照理來說你眼睛應該好了，但你卻從醒來到現在都沒張過眼，這怎麼回事？！」面對希澈咄咄逼人的問題，晟敏不由得垂下頭，小聲地說：「我有見到強光，但我怕…我怕一切…都只是夢，到頭來也只是一場空…」「笨蛋！好啦其實你現在也是不太能張眼沒錯，你久未見到光線，眼睛一時之間會有些承受不了，慢慢來吧！醫生說先帶著墨鏡吧！」丟了副墨鏡在晟敏手中，晟敏戴上後便要張開眼時，希澈突然阻止了他，「欸等等，先別張眼啊！我帶你去一個地方，我想你第一眼應該很想見到一個人。」知道希澈說的那人是誰，晟敏不禁有些緊張，「哥…他到底現在怎樣了…」「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！來我們推個輪椅吧！」將晟敏安穩的放上輪椅後，便緩緩地將人推到了加護病房，「晟敏，這要戴口罩和穿消毒衣的。」將人穿上了消毒配備後，晟敏有些緊張的抓了希澈的手，「哥…是不是真的很嚴重？我…」「晟敏，別害怕！他是用生命保護了你的那個人，也是你最愛的人啊不是嗎？進去吧！哥在外面等你。眼睛張開吧！」晟敏緩緩地張開眼，醫院的白光依舊亮，幸好有墨鏡的遮蔽才不至於太刺眼，眨了眨幾次適應了一番，模模糊糊的景象逐漸鮮明，久違了八九個月的視力又再次回到自己身邊，心中的喜悅當然是難以形容，但現在最重要的，是去看圭賢的情形，心情瞬間又沉重了起來，一個人緩緩地推著輪椅進入病房，映入眼簾的景象頓時讓他想要放聲大哭，死死的咬住下唇才不讓哭聲洩了出來，淚腺似乎也像是重新啟動了一般，眼中已經充滿了淚，來到了圭賢的床邊，看著床上那人臉上罩著氧氣罩，手中插著點滴，身體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包紮，曾經帥氣的臉也有著擦傷或瘀血，微微的腫了起來，但晟敏還是認出了那人就是圭賢，伸出手輕輕地握住那人的手，十指緊扣，怎麼會一個帥氣的人變成這樣，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！不禁怪起自己那天的莽撞，輕輕地撫摸著圭賢的臉，顫抖的說著：「對不起…對不起…」眼淚就這樣地滑落眼旁，滴在了圭賢的手背上，忽然之間圭賢的手指動了下，晟敏微微張大眼的看著那人的臉，只見那人緩緩地張開雙眼，將頭慢慢地轉向自己，在氧氣罩內無聲了說了句：［晟敏阿…不要哭…我愛你。］晟敏再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感，也不管兩人傷勢的便撲了上去，緊緊的抱住圭賢，哭喊著：「嗚嗚嗚…曹圭賢！你就一定要這樣讓我愧疚死，你是傻瓜嘛！為什麼要衝出來救我！嗚嗚…你看你自己現在是怎麼樣！嗚嗚…我…我…」晟敏邊哭邊講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，「晟敏你…」摘下罩子虛弱的要講些什麼卻馬上被打斷，「你！不准講話！給我好好休息！」「好好，但你可不可以…先下來…我快被你壓扁了。」圭賢好笑地說到，聞言晟敏馬上從圭賢身上做回輪椅上，口中不斷的道歉著：「對不起對不起，我忘記你有傷了，怎麼樣？還會痛嗎？」有些緊張地想檢查圭賢的傷勢，圭賢這才發現了晟敏帶著墨鏡，這才想到：「晟敏！！你的眼睛…」「恩，已經好了，血塊因為撞擊散掉，醫生幫我做了手術，初期要先帶著墨鏡吧！對了你渴不渴？我幫你倒水。」說完便轉身去倒水，看著那人的背影突然之間圭賢笑了，好像…回到從前的感覺呢！

其實圭賢的傷也沒有特別嚴重，大多是皮肉傷，比較嚴重的便是肝臟些微破裂，好在送來的早，趕緊動了緊急手術，當然這是李晟敏不知道的，晟敏那天來探望圭賢其實是圭賢昏迷到現在第一次醒來，全身上下都布滿著痠疼感，手術後的傷口也因為麻藥退去而隱隱作痛，但看到晟敏來見自己，居然還沒有怪自己的欺騙，也就不好表現出痛苦，只好硬撐著，額頭上早已佈滿的細密的汗水，突然身體感到相當的不舒服，便躺回枕頭上閉上了眼睛希望能減輕些疼痛，晟敏倒完水回來後發現圭賢的臉色不太好，便伸手去摸了摸他額頭，發現有些發冷，還冒著冷汗，不禁著急了起來，便趕緊的按了急救鈴，一邊握著圭賢的手說：「圭賢你沒事吧！你別嚇我了圭賢？」圭賢閉著眼有些微喘的說：「別擔心了，我沒事…」「圭賢你別擔心，我已經叫醫生護士來了，在等等…」晟敏緊緊地抓著圭賢的手，深怕她會消失一般，圭賢突然笑了，「呵…晟敏，咳咳…真好，你又回到我身邊了…這種感覺，真像是一場夢一般…」晟敏擔憂著，要圭賢別再說話了，沒多久，醫生護士便來了，希澈也跟著進來，將晟敏推上邊邊去，好讓醫生為圭賢做檢查，

「哥…圭賢…很嚴重是嗎？」晟敏有些愣愣地問，希澈也只能拍拍他的頭，「別擔心了，你先把你自己管好吧！圭賢他…只是也做了手術罷了需要點時間復原，別擔心。」晟敏則是一臉的沉重，卻也莫可奈何。

半個月過去了，晟敏已經復原得差不多，眼睛經過了一連串精密的檢查後，也確定沒有問題，已經完全恢復，可以不用戴著墨鏡，而圭賢的情況也漸漸的好轉，從加護病房轉去了普通病房，每天晟敏都會去看看他，但都是趁著圭賢睡著的時候，靜靜地站在床邊，凝視著那人的臉，瘀血紅腫已漸漸消退，也不用再戴氧氣罩，身上的繃帶也少了一些，看來他也恢復得很好，就這樣看了十幾分鐘，晟敏又這樣默默無語地走出了病房，若你要問為什麼要這樣，李晟敏只會淡淡地告訴你句：「我還沒準備好面對他。」金希澈一聽這答案簡直又要吐血了，很想給李晟敏的腦袋一個爆栗，但看到他臉上那落寞的表情又狠不下心，只能搖搖頭嘆氣道：「唉～孽緣阿孽緣阿～」李晟敏也只能苦笑以對，然而這情況也不能就這樣拖著，這天，正洙總算看不下去了，「晟敏阿～哥可不可以跟你談談？」晟敏轉頭一見是正洙哥便讓他進了房間，其實眼睛恢復後第一次見到朴正洙李晟敏是驚訝的，｛這人長得也太像天使了吧！｝正洙那小小的梨渦總會讓晟敏感到心安，這次也不例外，正洙依舊是露出了個安撫的微笑走了過去，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地坐著，「晟敏阿～哥問問你，你現在呢～到底是怎麼想的？」李晟敏也不笨，自然知道朴正洙要問的是什麼，沉默了一陣才緩緩說道：「哥…我也不知道，我只知道我以前有恨過他，也恨著自己，後來到了日本這麼久，我又覺得好像快要放下了，但Ｋ的出現又讓我吃驚了，直到他出了車禍，我才知道，失去他的那種感覺，竟比我自己感覺到死亡的時候還要難受…」「那你現在為什麼又不理他呢？」「不是不理他，是有點…不知道該怎麼面對，總覺得，我們兩個多災多難過了這麼多年，一個瞬間，什麼困難問題都沒有了，卻突然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了…或許，還夾雜著些愧疚吧！我總以為只有我承受著那些痛苦那些壓力，到了現在我才知道，原來他也一樣，而且也肯為了我付出生命，突然覺得，我那口口聲聲的喜歡他愛他，是否太過於膚淺，太過於比較了呢？」正洙拍了拍晟敏的頭，輕聲地說了：「晟敏…愛情不能做比較的，以前我跟你英雲哥也是有過大大小小的摩擦，他總讓我覺得我很沒用，我們也為此吵了不知道多久，還曾經就這樣分居了一段時間呢！」晟敏覺得很驚訝，看似感情非常堅定的兩人居然也有這種事情，「那…你們怎麼解決的？」「後來阿～不就是分開後的兩人還是覺得沒有對方不可，其實你們只要講清楚了，那就好了，重點是，要有愛，誰多誰少不重要，發生過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！別再拘泥於過去了，現在才是最重要的，哥只問你一句，你還愛不愛他？」過了良久，晟敏才略帶鼻音的回應：「愛。」正洙笑了，摸了摸晟敏的頭髮，「那就夠了，要記得，別輕易地說放棄，還有愛要及時把握，知道了嗎？晟敏阿～在這世上找到一個真心愛你接納你一切的人不容易的，圭賢這孩子我知道的，別再懷疑他對你的愛了，若是不清楚那就去問啊！別害怕聽到答案，也不要不敢面對現實，還有，要讓對方知道你也是如此的愛著他的，這樣就夠了。」「哥…可是我會怕…」「別怕！這不是還有我們嗎？」希澈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房間裡，「希澈哥？」「小兔子！你怕啥呢？本公主給你撐腰的，走吧！咱們去找那小子，告訴他你的想法吧！要對自己有自信點～走吧！」不由分說地便拉起晟敏走出房外，正洙則是笑著看著兩人，會幸福的吧！

再次來到了醫院，站在房門外，希澈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晟敏，「吼！快進去啦！我都快被你們兩個煩死了！當年到底是誰那麼勇敢的拒絕我啊蛤！」提起陳年往事晟敏有些不好意思，「哥…你可不可以別再說以前的事情啦…」「要我別說就給我進去說清楚！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你了，每天每天都在向我問你的消息我快被他給煩死，偏偏他又膽小的不敢直接打給你，唉～你們這兩個可不可以不要再給我添亂啦！快進去！」說完便直接不顧晟敏意願的把他推進去病房，「喂喂哥！」門已經被從外面拉住，晟敏也只能硬著頭皮的轉向病房內，尷尬的看著圭賢說了句：「嗨～」圭賢沒有說話，只是微笑著靜靜的盯著晟敏，過了一下子，圭賢伸出左手，「晟敏，你可以過來嗎？」聲音已經恢復以往的迷人，看著那向自己展開的手，突然之間好像回到了剛認識圭賢他們不久，在翻圍牆時一模一樣的場景，鬼使神差的晟敏也把手覆了上去，圭賢微微施力便把人拉進懷裡，「終於…見到你了…。」這句話像是嘆息一般的灑在自己耳邊，頓時之間，晟敏有些想哭，「圭賢…我…」有些哽咽地開口，「噓！什麼都先別說，讓我好好抱抱你。」兩人久違的擁抱，讓晟敏也把手環了上去，兩人都沒說話，只是這樣靜靜地擁抱著，過了很久圭賢剛要說句：「晟敏，我愛…」「等等…圭賢，可以先讓我說嗎？」拉開兩人的距離，晟敏那略帶著淚卻明亮的雙眼看著圭賢，圭賢笑了，手撫上了他的臉龐，停留在眼睛處，「看的見我嗎？」圭賢突然問了，「嗯！」「那…就好好地看著我，看著我的眼睛，對著我說。」晟敏有些羞澀，但仍是把視線放在圭賢的眼睛，裡面倒映出來的，是滿滿的自己，像是有了勇氣一般的，晟敏說了：「圭賢，我想跟你說的是，對不起，還有…我愛你。」本聽到前面那三個字時圭賢期待的心情有些滅了，但最後三個字，著實讓圭賢激動了起來，「敏敏…你說什麼？可以再說一遍嗎？」久違的稱呼讓晟敏的心也熱了起來，「我說，對不起，還有我愛你。」「最後三個字就好。」「我愛你。」「再一次。」「我愛你。」「再說一次！」「呀！曹圭賢你是要讓我說幾次啊！唔唔…」房內突然沒了聲音，希澈在外面聽得也笑了，這兩個臭小子終於是在一起了，自己總算是可以放下心來，再來，就要回去了吧…

你若問我什麼是幸福，我會告訴你：「兩個人有機會遇見了、相愛了，便是幸福。」